“那可得多谢大师照顾了。”我淡淡笑道,“既然如此,那就请大师把人还回来吧。”
“好说,好说。”葬海微微颔首,“不过礼尚往来,林小友若要接回贵友,是否也得回馈些东西?”
“大师的意思,还是换?”我问道。
“林小友也可以当成是这个意思。”葬海微笑道。
“那倒也公平。”我点了一下头,一指地下,“这里的死人桩,是大师打下的吧?”
“林小友这是何意?”葬海既没说是,也没说不是。
但不表态,其实就是默认。
而且对方听到“死人桩”三个字并没有任何意外,显然是知道死人桩的。
“我看这死人桩不太顺眼,等会儿决定挖出来烧掉。”我说道。
葬海微微眯了眯眼,笑道,“林小友,万法皆空,看不顺眼的东西就当它不存在即可,又何必理会?”
“我非要理会呢?”我语气一沉。
葬海盯着我半晌,呵呵笑道,“这只怕是对林小友也没有什么好处。”
“这我不管,我心情好最重要,我就喜欢把它们给全挖了!”我冷声道。
“林小友真的执意如此?”葬海笑容逐渐收敛。
“那倒也不是。”我忽地语气一转,“要是把大师把人都放回来,作为交换,我也可以不挖。”
葬海沉默片刻,突然放声大笑,“林小友啊林小友,你还是这么让人捉摸不透!”
“大师以为如何?”我微笑问道。
“林小友这笔账算得倒是精妙,只是在贫僧看来,林小友这不就是空手套白狼么?”葬海说道。
“大师如果不愿意,那我只好动手了。”我也不跟他纠缠。
“林小友且慢!”葬海出声叫道,盯着我看了片刻,又微微一笑,“林小友虚张声势的本领,贫僧算是见识过了,只不过这死人桩是令祖的绝技,想必林小友也不至于出手毁坏。”
我心头一震,面上却是不动声色,淡淡问道,“大师认识我爷爷?”
“倒是未曾谋面,不过倒是听贫僧的师父提起过好几次。”葬海微笑说道。
“那不知大师的师父是哪位?”我有些意外。
葬海双手合十,念了句“阿弥陀佛”,却并没有回答。
我看了一眼站在葬海身边的祝萍萍,忽然心中一动,脑海中猛地冒出一个念头,脱口而出,“原来你师父是黄虎!”
葬海微微露出诧异之色,却并没有否认。
我一下子就想明白了不少事情。
难怪当时这黄虎会带着祝萍萍出现在弥天法教,更准确地说,是出现在葬海那里,大摇大摆地坐在那里,被奉为座上宾。
当时我就觉得挺奇怪,以葬海在弥天法教的地位,怎么会在黄虎面前如此卑躬屈膝?
现在回想起来,倒是合理了。
原来这二人居然是师徒。
黄虎这样的人,教出葬海这样的徒弟,倒也不算稀奇。
只是这葬海,其实看上去比黄虎年纪还要大上一些,而且后来又怎么当了和尚,也不知道这里面又有什么内情。
如果真是这样的话,那葬海的两只手臂,恐怕也是黄虎给换上的。
毕竟这个黄虎,似乎精通某种极为诡异的改造之术。
当年小疯子就差点成了他改造的“瓶女”,甚至周晓玉变成如今这副田地,主要也是拜这黄虎所赐。
之前我见到葬海和祝萍萍出现在此地,第一个反应就是弥天法教也进了隆州。
可如今再仔细一想,只怕是未必。
这葬海和祝萍萍,一个是黄虎的徒弟,另一个是黄虎的婢女,这两人进入隆州,最大的可能还是受了黄虎的指派。
“这位就是林小友的师兄吧?”葬海笑着朝陈无量施了一礼。
陈无量淡淡道,“大师不必多礼。”
“世间缘起,贫僧今日与二位在此相逢,也是缘分。”葬海呵呵笑道。
“缘在哪里?”我接了一句。
这老秃驴如果是代表弥天法教出现在这里,我还不怎么在意,可如果是受到黄虎指派,那就完全不一样了。
都说这隆州像极了当年的雪峰山。
可偏偏我爷爷和黄虎,都是当年去过雪峰山的人。
那黄虎使唤葬海和祝萍萍来到隆州,那就绝不是什么意外了。
在我的印象中,这个黄虎,是绝对不会做任何无意义的事。
“咱们双方的长辈,曾同行于雪峰山,如今咱们又同行于隆州,这岂不是缘分么?”葬海呵呵笑道。
“听起来倒也有几分歪理。”我不置可否,“你说我爷爷跟黄虎同行于雪峰山,怎么个同行法,我怎么不知道?”
“小友连这个都不知道么,你这孙儿当的,未免有点不称职咯。”葬海说着,又是呵呵一阵笑。
我心想,这老秃驴的师父是黄虎,他倒是可以叫做笑面虎,说道,“这么说起来,大师知道咯?”
“略知一二。”葬海却是轻轻带过,当即岔开了话题,“贫僧说了这许多,其实是想与小友和道长,一起重温当年你我双方长辈在雪峰山的情谊,共同破解隆州之谜!”
“大师你这也未免太抬举我们了。”我哑然失笑。
“林小友何必过谦,在这隆州境内,要说有资格跟贫僧一起做这件事的,也就只有小友,以及小友这位师兄了。”葬海微笑说道。
“大师怕是误会了。”我纠正道,“我的意思是,大师这心机太深,心肠太毒,我怕我当不起。”
“林小友说笑了。”葬海呵呵笑道,“要说心机之深,心肠之狠,林小友也是当仁不让,咱们双方合作,正是天作之合。”
我啧了一声,“大师你这话说的,我可不太乐意了。”
“林小友,咱们双方此前的确是有些恩怨。”那葬海正色道,“不过如今咱们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,要是不合作,包括小友的所有亲朋好友,都得死在这里,想必林小友也不愿见到。”